柯家老二,为人不算特别二
观山观水都废食,听风听雨不妨眠。

【陆花】繁花

兄弟会第五届五香的产物,抽题目写文,结果抽到了自己的题目23333【断送了自己看民国繁花和校园繁花的机会ORZ】

大概是一个非典型前世今生?也不算吧的故事,两条线有无关联自由心证反正现在信仰科学嘛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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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花满楼,你相信人有来生吗?”

 

夜深露重,新修的竹屋里氲着寒气,陆小凤百无聊赖地倚在竹椅上,仰头盯着房梁发呆。

 

“有朱停在,我们还不至于死在这里。”

 

站在院子里赏月的花满楼朗声应道。

 

此刻并非十五月圆之时,晚风携片云而来,挡住了些许月晕,捎来几分凉意。碎光透过间隙躲在泥地上,倒有几分孩童嬉戏迷藏的意味在,胡闹俏皮。

 

陆小凤起身出门,踩在一地月光上,也跟着花满楼站在了院子里。

 

“我以为你会在赏花。”

 

“我以为你的懒病又犯了,不愿意出门。”

 

“朱停又不来跟我比懒,我犯懒病干什么?”

 

“月也不失为良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点也没有被困绝境的窘迫。

 

陆小凤终究耐不大住,站了不到半刻便开始四处走动,仿佛在找些什么东西,花满楼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奇怪的举动,兀自站在原地赏月。

 

竹屋所在的地方是一处不小的山谷,山谷三面环山,仅在西面有一处不宽不窄的出口,其余地方则似乎连半条暗道也无。

 

出口没有任何陷阱设伏,若是常人,早已直接出了谷去,可惜设谷之人十分了解花满楼,竟在出口处种了大半亩花田,也不知是用哪里的土壤养的,居然将花种得密密实实,无一处空隙可供人行走。

 

好看是好看,却也太多了些,盛放的花一朵挨着一朵,几乎要把空气都挤没掉。往下瞧瞧,根茎倒是没有花那般密集,小心些走也还有路,可惜只需有花拦着,花满楼便走不出去。

 

陆小凤知晓花满楼脾性,白天发现这一处故意设给花满楼的难题后,他便打消了出谷的念头,从容地和花满楼一起在这里待到了晚上。

 

过了花田后便是院子,说来也怪,他二人被人迷晕送至此,若无其他通道进出,那这些送人的脚夫怕是皆有飞天遁地之能,竟然未曾毁坏这花田分毫,如同隔空将人送到了院子里。

 

好在虽然有些蹊跷,但送人者大抵对他们没什么恶意,山谷幽静,竹屋里也备了些可以果腹的东西,没有半分胁迫之意,倒像是专门请他们来这里度假似的。

 

既然暂时相安无事,他二人便也不强寻出去的门路,反正若是真有其他可以出去的机关暗道在,自然有朋友会来接引他们。

 

有花有月有友,又还有什么事好值得牵挂烦恼呢?

 

-2-

 

陆小凤在第一次和花满楼出远门旅游后,终于真正地意识到花家地产是一个多大的产业。

 

十四五岁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少年,好不容易把听话的舍友拐到了离家千里的昆明,要来一次“没有大人管束”的叛逆之旅,不料一抬头,却又看见花家的招牌符号印在了两个人要玩的别墅上。

 

“壕无人性!”

 

“过奖过奖。”

 

花满楼拉着人简单地办了入住手续,在陆小凤顶着天塌脸不愿相信自己规划半天的独立旅行泡汤时,把行李做了简单的放置整理,然后打了客服电话请他们带二人前往密室。

 

陆小凤一路上装模作样地生着气,恨不得自己那两撇小胡子多长长一点,这样就可以吹胡子瞪眼地怼人,增加几分不存在的怒意。

 

快到目的地时,工作人员给两人带上了眼罩,以防他们看到机关秘密。花满楼自幼视弱,最严重的一段时间活得像半个瞎子,早已习惯了黑暗里行走,步伐踏得稳当,陆小凤这个眼睛比谁都灵的,这时反倒有些慌了神,偷偷地凑近了花满楼,死死地把住他的手臂。

 

“不生气了?”花满楼没有拆穿陆小凤的小动作,但语气里却忍不住揶揄。

 

陆小凤有些愤愤,边抓着人边带着点被背叛的语气道:“我说花满楼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要定下这个密室逃脱,反正我们那边也有不少密室,何必跑到别的地方玩这个,原来是为了住自家房子!”

 

花满楼失笑,轻咳了两声辩解:“我家地产本就遍布南方,别说是这个密室,就是那些你精挑细选的地方,除了个别景区,大部分也都与我家有些瓜葛。本就是难避免的事,不是我故意的。”

 

带着眼罩的陆小凤向花满楼歪了歪头,本意是要装作不满撇他一眼,可惜眼罩绷得紧,什么都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了,另一个人,也看不见。

 

但他二人是多年好友,哪怕不见彼此,花满楼也能猜到陆小凤心中在想些什么,接着解释道:“这家密室是难得的室外密室,而且只有昆明这里才有这个主题,当初我听说建成便想来了,所以这次才强行加在了你的旅行计划里。”

 

陆小凤提高音量冷哼了一声,表明自己暂时接受了这个说辞,然后又就着之前的姿势一起向前走去。

 

路不太长,但习惯了待着光里,忽然变成“瞎子”几分钟,总会让人敏感很多。无边的黑暗,手里若能抓住些东西,人也多安心几分,朋友的胳膊,再适合不过。

 

等到广播里传来可以摘下眼罩的提示后,陆小凤如同解脱了一般,迫不及待地扯下了脸上的东西。

 

竹屋,小院,一片繁花。

 

-3-

 

陆小凤蹲在地上蹲了近半个时辰后,花满楼终于忍不住好奇跟了过来。

 

这个小院明显有人修葺照顾,地上铺的大都是上好的鹅卵石,光洁平整,就是赤着脚走,也不觉痛,最多按摩到穴位,有些痒意。

 

可惜陆小凤就同那拆家的狗一般,把一地的卵石翻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些什么。

 

花满楼有些看不下去,蹲到一旁问他:“你一向不信鬼神,怎么刚刚忽然想问来世?”

 

“这山谷太过静逸,我刚刚忽然想,说不定我们俩真的出不去这个地,呆在这里呆到七老八十,然后一辈子就莫名其妙地完了,只好想想下辈子做个念想。”陆小凤头也不抬地回道,显然是自己也知道念头好笑,说得轻快。

 

“倒也不是不行。”花满楼笑道。

 

“花公子,你何时这般没有义气,居然要把你的好友陆小凤绑在这个山谷里?”陆小凤转头挑眉看着花满楼,脸上虽带了些尘土,但仍不掩笑意。

 

一向待人和善的花满楼开始倒翻起旧账,一本正经道:“有人七岁时便说要寻一处花谷,同我一起呆在那里一辈子,这下天时地利皆和,人却想反悔了。”

 

陆小凤有些讶异花满楼这么快就想起当年的这件小事,转过头有些不自然地假咳清喉,方又回道:“我当时为了宽慰你,认识的不认识的花给你种了好几盆,让你摸着纹路辨认形态,你怎么好事不记,专记这些稚言童语?”

 

花满楼轻笑,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卵石细细摸着,歪头道:“这难道不是陆公子先提起的话头?”

 

陆小凤无语,垂头又翻找了一番碎石地。

 

漂亮的不漂亮的卵石一颗颗被挑出,咕噜噜地滚了一地,陆小凤蹙着眉,仿佛在解什么绝世谜题,一丝也不能松懈。

 

纵是花满楼这个知心人,此时也搞不大懂陆小凤到底在找些什么,只好开口问他。

 

“我想寻块锐利些的石头刻点字,就同那话本里的孙悟空一样,写个到此一游,也算不虚此行了。”

 

“你以前好像没有这种爱好。”

 

“这个地方不错,虽然我不想在这里呆到七老八十,但如果我七老八十了,倒也不是不可以呆在这里。提前做点记号,万无一失。”

 

晚风又至,云影散开,柔亮的月光伴着一点花香找到了两个还不睡觉的人,给他们披了件无色的衣。

 

花满楼站起身,暂时不打算再理蹲在地上的陆小凤,循着花香离去。

 

“祝你能快些找到,我不希望待会的同床之人闻起来会像条蚯蚓。”

 

-4-

 

繁花密室美则美矣,却没有什么难处,皆是常规解法,玩了不到两个钟头,陆小凤和花满楼就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关。

 

关卡对应的地点是山谷的花田,两侧柔软的真花和中间硬邦邦地阻断二人与出口的假花一朵挨一朵地连在一起,没有半分空隙。

 

正值盛夏,又是昆明专门有人照顾的山谷,各色的花开得正红艳,大的小的红的黄的挤在一起,热闹鲜妍,还难得没有半分俗气。

 

花满楼最是爱花,玩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里,反正所剩时间还长,便索性观察起这些自己家里难得可见的花朵。

 

陆小凤虽同他做了好几年朋友,对花却是一窍不通,对这个关卡自然也没什么解题思路,便也由着花满楼看去,反正等他看完了这片花,估计他们两个人也就有了出去的法子。

 

两个人就这样暂时分道扬镳,无所事事的陆小凤溜达回一开始的密室,方才出来得急,有些地方他确认没有有效线索后就没有再仔细思考过,这下有了时间,他便打算把刚刚漏掉的一处疑点再仔细瞧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隐藏副本。花田处只余花满楼一人,不管是赏花还是解谜,都由他自己而定,反正不着急,玩个尽兴就是。

 

山茶、百合、玉兰、玫瑰……花满楼一种种地仔细瞧过,皆是云南的常见鲜花,并无什么奇怪之处,若要按种类区分数数,这花又种得太挤,花苞花骨朵都有,数不明白,显然不是这种解法。

 

花既不以种类区分,明面上便没有什么可分的法子了,方才的谜题都不难,更多的是让人循着古迹走一遭,想来这次的解法也不会太过为难人。古代的机关设计受限颇多,虽偶尔有些巧思,但放在现代就显得不足一提,花满楼沉思一会儿,蹲下身子,开始看起地上的根茎,想找找是否有其他的线索。

 

比起上方看起来杂乱无章的花,根茎的排布显然简单清楚得多,明显能看出是有供人通行的小路存在,只是被花叶遮住了视线,不好瞧见。

 

能通到对面的小路不少,大抵之前种下花草的时候,谷口更大些,这里的花若是谢了,人便能循着任意一条路径走出去,而此时的谷口显然经过了后期加工,缩小到只剩假花所对的那一点面积,若要出去,还是得找出假花凋谢或闭合的办法。

 

有了思路,解谜便有了方向。大部分花茎的分布虽依旧没有什么规律,但仔细瞧瞧,却可以发现疑似小路的旁边有序地排列着同样的根茎。藤状灌木,叶呈心形,再往上看时,便能发现一些未开的花苞,以花满楼的过往经验判断,这些大概是夜间才会开花的夜来香。

 

夜间开花?

 

原来这个关卡是把明暗做成了开关,中间那些盛开的假花大概都是指白日开放的花朵,只要能把“白天”转换为“黑夜”,这些花朵大概就会闭合缩起,露出少数的夜间花,让出出谷的道来。

 

寻到了出路,花满楼正打算把陆小凤叫来一起出去,不料密室内却先传来了陆小凤的呼唤声:

 

“花满楼!快点过来,我在这里发现了新东西!”

 

-5-

 

回到草屋刻上了字的陆小凤扔掉了沾满木屑的石头,赶来花田前与花满楼汇合。

 

白日还姹紫嫣红的花田此刻像睡着了似的,绝大部分的花都闭合下垂,倒是给人让出了不少小路来。余下还开着的花,白天时陆小凤倒没有见过,大抵是专在晚上开的品种,不大,却芳香浓郁。

 

星星点点的白缀在夜里,连成一条条的间断的线,像是一种安静的指引,等着人跟着它走出谷去。

 

“早识此香偷未得,不知弄玉属谁家。①”花满楼轻声道。

 

陆小凤奇道:“这便是晚香玉?”

 

花满楼转头问道:“这难道不是你准备的?”

 

笑意盈盈,无半分苛责不满,只是疑惑。

 

陆小凤摇摇头坦白道:“我又不懂花,自然是拜托别人帮我种的。”

 

是坦诚得没有半点小心思的表情,着实难得。

 

夜色渐浓,冷意不顾阻拦地蹿进人的怀里,若是仅靠竹屋里的凉席,虽不至于生病,但终归睡得不舒服,两个暂时毫无睡意的人携手出了山谷,向有客栈的城里走去。

 

“花满楼,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是我设的局的?”

 

“我想起了七岁那年的事的时候。”

 

“我就知道那时候你注意到了!”陆小凤的语气包含太多情绪,有些不服气,又有些欣喜,“那你应该也猜到了我绕了这么大一圈子想要做什么。”

 

“不太确定。”花满楼如实答道。

 

陆小凤停下脚,扭过头看着花满楼,有些不解。花满楼既已猜出这次困局都是他自导自演,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看得透净,又有哪里会不清楚?

 

花满楼也止住了步伐,转过身正对着陆小凤,无神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道:“我不确定为什么有人既希望同人同床共枕,又要特地栽了晚香玉引人找到出去的钥匙?”

 

明明是个瞎子,却偏偏好像能看透人心。

 

陆小凤也紧盯着花满楼的双眸,仿佛他能看见一般,不好意思道:“有人胆子太小,怕惹恼了别人,只好给了自己个台阶下,让别人来做选择。”

 

这样的陆小凤实在少见,除了七岁那年不知事,强行要用半地繁花同花满楼结亲白头偕老外,好像就再没出现过了。

 

想起过往的趣事,花满楼不由失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回道:“有人不妨大胆些,别人没有那么小气,连半张床都不给。”

 

这一句已然是应允陆小凤所求,本就厚脸皮的陆小凤得了承诺,马上把方才的踯躅之意抛到了十万八千里,赶上去搂着别人的腰道:

 

“花公子,陆某身上所剩银钱不多,若是待会只订一间上等房,还请花公子不要介意,同陆某挤挤。”

 

“挤挤可以,但还请陆兄记得多要点水,把身上的泥洗净些。”

 

“莫敢不从。”

 

-6-

 

这家密室之所以出名,除了它是室外密室外,还有一点,便是它是依着旧时的一个简陋密室改造的。古物今用,大部分虽已翻新,但地板主梁等用材也保留了部分未蛀未毁的旧时竹竿,斑驳的痕迹掩藏在新漆下,无声地诉说着历史。又因这块地旧时便属花家之地,谷口又常年种着繁花,故而有人传当年的密室主人便是花家的祖先。

 

花满楼小时候也听过其他哥哥姐姐神神叨叨地讲起这个故事,但并没有当真,不料这时,陆小凤却似乎发现了证明传说的证据。

 

陆小凤把发现的歪歪扭扭的刻痕依样画葫芦转移到了纸上,虽然不大好看,但显然是变形了的宋体,只要认真瞧瞧,还是能有机会认出内容。

 

带着好奇的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模拟刻痕的书写笔迹,但终究磨损过多,二人辨认半天,也只勉强认出了个最大的“鳯”字来。

 

出谷的方法已经明朗,这个显然不是什么第二线索的隐藏副本,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字是以前的人所刻,载字的竹竿争气,恰巧随着竹屋保留到如今。

 

二人不懂古迹鉴别,但现在写繁体字的毕竟是是少数,如果没有人瞎刻东西,这个发现,说不定真是古人留下的只言片语。

 

思索了半晌,陆小凤脑洞大开道:“花满楼,听说这是你家的祖传宅子,不会你家有个叫花小凤的祖先吧?那咱俩可真是孽缘了!来,快叫我声祖宗听听。”

 

和陆小凤呆了这么久,花满楼自然早就习惯这种忽如其来的调笑,不急不缓地反击:“古代可是从夫姓,陆小凤,说不定几百年前你是我花家招的媳妇,不如你叫我声夫君听听?”

 

都不是拘谨之人,再过分的玩笑也曾开过,耍耍嘴皮子的事,又不是代表真成了,少年人的无知无畏精神,在这种互相占便宜的时刻显得尤为突出。

 

“算了算了,都是没影的事,既然什么也找不出来,咱还是先出去吧,我还想着吃云南的鲜花饼呢!”两个人知己知彼,怼人水平半斤八两,为了填饱肚子,陆小凤决定先退让一步。

 

花满楼默认了陆小凤停战宣告,不再思考古代从夫姓的封建糟粕问题,随即仔细瞧了瞧屋内的摆设,最终定格在凉席上。他走到床旁边把这张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席子一卷,提到花田前,展开盖在了中间的假花上,严丝合缝地遮住了所有日光。

 

假花被竹席隔了光,果然一朵朵地闭合缩起,只余下零星几朵代表夜来香的还开着,两个少年弯下腰循着空隙匍匐着钻了出去,结束了一场密室逃脱。

 

陆小凤揽着花满楼的肩膀向前走去,叽叽喳喳地说着接下来他的英明安排,今生前世这种不科学的东西,早被这位开始学习理化生的新时代少年抛在脑后,再多巧合古迹,无非缘分而已。

 

虽是如此,有缘总是值得让人高兴,花满楼回头望了一眼开得绚烂的花,无声地向这趟有些意外之喜的旅途道别。

 

繁花盛放,恰如热烈懵懂的少年之情。

 

-END-

 

①这是清代杨桂森的诗,先借来用用。

②夜来香古代的别称之一为晚香玉,百度告诉我的,不对别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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