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家老二,为人不算特别二
观山观水都废食,听风听雨不妨眠。

【穆卓•爱你爱你】无题

[2020新年联文]


一篇到最后也没起好名字的流水账ORZ感觉设定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卵用


卓治的家庭是一个极为开放的家庭,留过洋的祖辈,国外工作的父母,不管从哪一代来看,都早早地与中华传统糟粕里的封建迷信彻底隔离,更别说几个从小到大就被宠着的孩子,读了满肚子的科学道理,更应该对各种神佛嗤之以鼻,归入无神论主义派别。

但他们没有。

不仅没有,家里各种烧香拜佛供奉牌位还一应俱全,虽说不会和别人一起包车跑去某个寺庙礼佛,但该祭拜的时候毫不含糊,比那些神神叨叨的老人更清楚流程和规矩。

因为他们家本身,就是所谓封建迷信里的一员——龙。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规定阻止不了生物的繁殖本能,最多只是让那些古老的传说掩盖在表面的人形下,用各种科学道理强行对偶尔闪现的灵异事件进行解释论证。

好在本来神仙鬼怪的数量就不多,作为高等生物繁殖能力也差,大部分和人类通婚后,更是在一代代的遗传中渐渐磨掉了自己原有的呼风唤雨之能,只有极少数的个体才仍保有一点非人的能力,承担着所谓“神仙”的职责。

龙便是那少数还存于世的神鬼之一,卓治作为家中唯一得了龙基因的孩子,自小边对风雨有操纵的能力,颇有几分基因返祖的意味在。灵气过分充沛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为了防止心智未全的小孩暴露真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卓家父母索性请了大师将龙的呼风唤雨之能先封在了他额间的一点眉心痣里,每每被触碰,褐黑色的小点便隐隐泛红。

但封存了能力不代表就能彻底封存龙性,部分根植于龙身上的特质随机地遗传到每个后代身上,到了卓治这里,除了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外,最明显的,就是他热衷于一切闪亮亮的东西。

抓周宴上的金镯子,装饰墙上的玻璃碎,母亲卧房里悄悄藏起的明珠,姐姐化妆时用于点缀的金粉……在还没长大的年纪,他几乎把所有相关的东西都挖了个遍,如同在参与一场大型的寻宝游戏。

龙性越盛,能力越强,为了讨好这个罕见的龙宝宝,各路神仙不知送了多少奇珍异宝来予卓家,反正皆是施过法不能流通于人世间的,左右也就个放着观赏的小玩意,能换得与龙族后裔交好的结果,再送一打也不打紧。

可惜小卓治实在聪明,还不到三岁时便明了有些闪亮亮的玩意儿中看不中用,赌气拒了一大波人,只在初五财神爷来的时候抱着他送的一点金子乐呵,虽然不大,但只要得了这么一点,全家新一年的财运总是不会太差。

许是基因出现了变异罢,好好一条爱珍宝的小龙,竟然长成了爱财的性子。

 

故而对卓家而言,别路神仙可以不管不顾,财神爷的牌位,总是离不了身的。

 

卓治对财神的印象很淡,只记得是个胡子花白的严肃老人,大抵是儿子不争气,没能遗传到神仙的基因,一直传不了衣钵,只好每年亲力亲为地上门给他们家送来财运。

一年的开头能得到财神的上门拜访,自然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管这职位的神仙也就那么一个,能得到登门待遇的,皆是有门道的家族,其余烧香祈福的普通人,最多只能期盼财神恰好听见其诚心,在夜晚洒下招财金粉时能散一点到自家的排位上。

看起来严肃的老头子都相对古板,登门已经给足人家财气,一般不会多赠与额外的东西,卓治家能年年多收一点金子,可见这条小龙多得老人的喜爱,哪怕板着脸和其父母寒暄,也会在小龙悄悄蹭到身边时偷偷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倾斜让黄亮亮的东西滑到孩子捧状的双手间。

大人眼里的孩子永远长不大,直到卓治独立前一年,老人都还是准时在初五的当天,给这个正在读大四的少年送上了退休前的最后一点黄金。

因此在卓治刚布置好的新家里,客厅的墙上被巧妙地挖了个空,不太和谐地摆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神龛。

 

正月初五,酉时。

年少时的同窗在赛场上新得了一座闪亮亮的奖杯,许是为了早日回国同家人团聚,一改往常稳健的模样,急匆匆地拒绝了所有采访踏上归程。

看完直播的卓治百无聊赖,打开手机翻微博寻找偶遇拍图的粉丝,却也只搜索到几张匆匆上车的图片,再无更多消息。

他和穆司阳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各种方式没人更改,却也没人主动地再次点开,如同所有毕业了就淡了关系的好友一样,因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渐行渐远。

也许是自己的错吧,卓治想着,指挥着房间里的空气形成一小束流动的风,轻轻地擦去财神爷牌位上的一点灰尘,毕竟穆司阳那样的性格,若不是别人主动联系,他怕是永远也不会去开这个头,现在自己早已不是要被他关注是否足够努力的队员,当然也不需要他特地打个电话过来明示敲打。

本就是不同的人,分道扬镳是必然结局的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到来也算是不错的选择,少年时莫名溢出的暧昧心思早已妥帖地转换成敬慕之情,当一个国民网球选手的粉丝,岂不比贸然去追求一个固执的灵魂更为容易?

若要说为何这个时候无端生出了些无聊的愁绪来,卓治便会直截了当地把锅推给还不见踪影的新财神,若不是他迟了大半天,自己也不会鬼使神差地把电视转到体育频道,然后看见穆司阳带着不知名的焦虑的背影发愣乱想。

 

“穆司阳先生,请问这次比赛后不接受采访的原因是为什么呢?急着和家人团聚吗?或者是有什么特别的约会?”

不死心的记者小跑着扒着车窗问话,车内的经纪人一边冷静的拨掉窗沿上的手指一边不耐烦地回答着这个带有私心的问题:“穆先生接下去还有工作,请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其他相关消息会在明日采访里公布。”

汽车疾驰而去,也不知司机使了什么法子,不过短短几分钟,便甩下众人一大截,再无人可赶上,持摄像机的记者只好发表放弃宣言后中断录影。

 

看完视频后,卓治打开QQ到粉丝群里讨要了一份穆司阳的近日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里,完全没写接下来的时间段有何具体工作,统一归在了春节休假里。

公众人物的生活当然不会完全透明,但一般而言,正经工作总是逃不过粉丝的法眼,卓治不愿意再去猜测其他导致穆司阳匆忙的可能性,只好关上手机又看起了正在直播其他比赛的电视。

不管是什么样的约会,总不能带着那样严肃的一张脸吧?卓治忍不住揉揉自己颊边的肉,想象着把绷着脸的穆司阳扯出微笑的模样,自娱自乐了一小会儿,勉强说服自己后,开始念叨起玩忽职守的财神。

 

 

门铃在九点一刻的时候终于响了,被卓治用风折腾得快坏掉的门把手自动下压开了门,迎来了初五的客人。

严肃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点焦急,即使已经被允许进入房间,却仍旧不冒进地敲了敲门面,用他好听的声音自报家门:“我是新上任的财神,受我爷爷之托,来给龙族的传人送一点招财金。”

门内的热气让青年的金丝眼镜起了雾,短暂地模糊了他的视线,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到了他的耳内,由快及慢地踱到了他的跟前停住,他的头对着模模糊糊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身影微微下垂,等到镜面慢慢清晰后,看见了老同学惊讶的脸。

 

来不及开口说话,门外的寒风便要趁机窜到屋内,刹那间,一股暖流裹住了还楞站在门口的穆司阳,挟带着他到了屋内的沙发上。

冷清的屋子好像忽然燥热了许多,卓治走到冰柜前拿出一罐茶叶,熟练地拆包烫泡,不一会儿,穆司阳面前便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

若无开头的愣怔,仿佛是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老友见面寒暄,竟没有半点不合理的地方。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又有泡茶的热水给这一小块方桌熏了一片热腾腾的蒸汽,卓治的脸颊带着自然反应的红,因为底子够白,此时显得格外明显,更惹人注意的是,他的眉心痣早没了未成年时被封印着的黑褐色,红得如同血滴子似的,像是画笔在眉间点了朱砂。穆司阳盯得仔细,好像要透过这一点点东西看出眼前人的真身来。

卓治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低头抿了一口本该放作摆饰的茶,未凉透的茶水烫得他舌尖一缩,赶忙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紧抿着嘴巴让唾液分泌包裹着被烫到的部位,装作无事发生,他瞧见穆司阳眉头一皱,便清楚这个爱茶的人早就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大概是考虑到两个人关系早已疏远,又不好意思讲点什么,只能这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这个表情卓治并不陌生,自从知道严汁的味道后,每每当大家起哄着自己做第一个喝的人时,穆司阳也会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喝下第一口的自己,若仅仅是两人独处时自己突然摸出一瓶来打开要喝,他的手甚至会试图横刀夺爱,但又总是赶不上自己的速度,只能继续皱着眉看着自己颇为戏精地假装喝得难受,然后在自己忍不住笑出来时,又自然地把眉头舒展开来。

其实穆司阳是个表情丰富的人啊,只是太细微了些,才给人造成了面瘫的错觉。

 

“只是被烫了一下,没什么事。”卓治调整出往日朋友们熟悉的笑脸,主动打破这个有些僵化的局面。

“啊,没事就好……”一贯说话直截了当的穆司阳难得顿了顿,然后把刚刚消化的事实加到对话里,“就算本身属于龙族的话,人形的健康和感知应该还是受限于人体吧。”

“也不一定。”卓治顺着他的话聊了起来,“对于风和雨二者我会更敏感一些,虽然现在不需要我们来施云布雨,但身体的本能还在。”

听到这里,穆司阳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忽然带了三分笑意:“怪不得当年你明明的理科苦手却可以这么好的利用风打出白龙。”

“是啊,不需要像阿严他们那样进行复杂的计算,仅仅凭感觉,我就知道每一阵风都是什么样子。”说起往事,卓治轻松了许多,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却更显真挚,“不过我那时候可没有作弊操纵风,封印是我成年后才解除的。”

茶凉了一点,虽然算不上温,但已经能够入口,穆司阳喝了一小杯,水雾便又一次蒙住了眼镜,等了几秒后,视野里的人才又继续清晰。

聊天时眼睛看着对方是一个基本礼貌,穆司阳执行得很好,只是对面的人却频频转动眼球不敢直视,好在穆司阳并不因此而生气,仍继续着两个人的对话:“我相信你。”

 

如同所有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几句寒暄后,两个人好像都无话可讲,若不是电视还在勤勤恳恳地工作,场面大概是沉默而尴尬的。

这对于卓治而言是十分罕见的,虽然年少时也曾胆大包天地吐槽自家队长话少,却从没有在相处时感受到别人说的那种无趣和无聊,只不过是仗着关系好得寸进尺,想要再多挣得几分特殊的权利,没想到几年过去,居然连当初的一点点特殊待遇都消失殆尽。

他有些无措地喝着茶,却完全品不出味道,抿了好几口后,茶杯却忽然被人从手中拿走,被迫抬头直视对面正在熟练地为他倒茶的人。

“你的茶都喝完了……”

“果然比起我还是司阳更像茶的主人……”

两个人同时起了话头,又讪讪地止住了话。

面面相觑间,穆司阳放下茶壶,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就这样一直同我客套一晚上,连句司阳都不舍得喊。”

卓治刚要出口的话忽然被噎了回去,轻声为自己开解:“我本来就是这样称呼你的,你总不能要求我现在还叫你队长吧?或者我应该叫你财神爷,毕竟今晚你应该是来给我送招财金的吧?”

大概是急中生智,忽然又新编出了几句话来,卓治虽然底气不足,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音量慢慢增大,试图多几分说服力。

 

“卓治。”穆司阳忽然沉下声念了全名。

“队长?”卓治还没来得及反应,几年前就已经形成的条件反射自动提供了回答。

“我很想你。”穆司阳忽然弯腰越过茶桌,抱住了卓治,还是用刚才的那种,低沉的,十分正式的声音,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在怀中人的耳畔。

 

全身的皮肤好像都被茶水烫了一般,卓治傻在这个怀抱里,被忽如其来的燥热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完全忘了自己好像应该扮演一个普通的老同学的角色,不应该接受这么逾矩的动作和话语,脑袋里唯一还在运转的,只剩下一个好笑的问题:他会不会因为这个拥抱,被刺激得变回龙的样子?

值得庆幸的是,龙和人的转换比起撕掉重逢时的假面困难得多,南京的春节夜晚没有天降异象,满脸通红的卓治在一个拥抱过后仍然睁着他琥珀色的明亮的眼睛。

不是拥抱时剧紧紧相贴的距离,但穆司阳仍然离得很近,他微微弯了身子,眼睛平视着卓治的双眼,十分认真地看着。

“如果我早一点接过我祖父的工作,我是不是会早一点和你重新联系上。”

“我又没换过手机,哪里需要这样才能重新联系。”

卓治渐渐地清醒了过来,想要后退回到安全的距离,如果可以,他还想钻到自己施了法的金灿灿的窝里,用那些亮闪闪的东西把自己裹起来,这样不管是谁,都只会看见那些奇珍异宝,而不会看见缩起来的自己。

可惜运动员的手劲大得很,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够随意抗衡的力量。

“对了,你不是来送招财金的吗?我的招财金呢?叙旧可以以后再叙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作为新上任的财神,应该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没有了。”确定了卓治不会忽然藏起来后,穆司阳松了按在肩膀上的手,“今年情况特殊,我的祖父也没想到我上任第一年就赶上了比赛,只好又重新工作了一回,你是最重要的工作对象,所以必须交由我来亲办。”

卓治来不及惊奇穆司阳的话多,想要问出口的各种细节又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一座方才还在电视里看过的奖杯凭空出现在了穆司阳手上,被直直地递到了自己面前。

“关于招财金的话,我很抱歉,今天来得匆忙没有带,只能以这个补救,如果一个还不够的话,未来我所有获得的奖杯都可以放在你这里,我想,作为新的财神,我有权利给它赋予招财的能力。”

这是近乎告白的话了,不合时宜,不合道理。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已经不合道理地错过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也许只有在这种久别重逢的意外时刻里,那些来不及伪装的情绪才会错漏百出地暴露在言行举止里,让彼此发现曾经被掩盖住的情意。

要怪只能怪他们现在成了人,不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虽然有些许能力在,但却没有窥破七情六欲的本事,一心给自己的暗恋盖上友情的布料时,忘了看看对方在做些什么。

 

房间内的空气随着卓治骤变的心情化成了无章法的风,四处乱窜,却又十分懂事地避开了两个人,造出了一个奇怪的圈。

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升到眼眶里的泪水随着眼球轻微的转动不断挤压变形,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流下,又仿佛只是堪堪到了边界处。

大概是什么奇怪的话语守恒定律吧,不善言辞的人夺走了卓治多余的份额,只留下了一个还说得出口的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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